“寂灭是菩提，灭诸相故……能觉得自在菩提道，大善。”枯瘦和尚低声自语。一双干净的，像是刚出生婴童般的眼睛，看向了殿宇之外。
……
东延山脉，青莲峰。
“九莲师妹，九莲师妹。”
一名穿着黑色华服的青年，在高空朝下喊道。
“流云师兄？”一身水蓝道袍，长发披在身后的九莲走到院子中。
“九莲师妹。”高空中的黑色华服青年见到气质卓然如仙莲般的佳人，眼中闪过一丝迷恋。
跟着他也不等九莲相邀，便直接飞身而下，落在庭院之中。
“我听手下人汇报说九莲师妹回家了，还邀请来了一位同门回来做客，我便立即赶过来了。这几年我都在外执行应龙卫任务，最近回到家族后又跟着父亲修炼，一直都未来得及回学宫。这次既然有同门前来，我也当来见见。”
说着，黑色华服青年的目光扫向府邸中的宫殿，“不知来得是哪位师弟？如今何在？”
“他叫夏芒乾，是三年前进入学宫的正式弟子。”九莲看了黑色华服青年一眼，“他不在我这，你不用再看了。”
“那就是在迎客峰了？”黑色华服青年顿时心中一松，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，“我今日在上水城的天宝峰设宴，宴请夏芒师弟。九莲师妹你——”
“陈进。”九莲突然打断他。
“嗯？”黑色华服青年顿住。
陈进是他本名，不过因为他们都是黑白学宫弟子，九莲一般是称呼他‘流云师兄’的。
可现在称呼他本名……想到自己所查到的那些消息，黑色华服青年心中突然阵阵刺痛。
“陈进，你知道的。这些年在黑白学宫，除了你和青青，都无人知晓我真正的身份。现在我能将夏芒带回部族做客……”九莲轻轻叹了一口气，“你还不明白吗？”
“你要我明白什么，小芸？”陈进眼中有着痛苦，“难道真像他们说的，你选定道侣了？就是那个叫夏芒乾的师弟？就因为他是皇族？”
“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。”九莲摇摇头，看着陈进，“他是让我第一个动心的男人，我喜欢他。我喜欢与他待在一起的感觉。哪怕他都是在修炼，哪怕他只有很少的时间会跟我说上一两句话，但对我来说，那就已经是幸福。”
说完这番话后，九莲只觉困扰自己几日的难题尽释，心也彻底平静下来。
“仅仅是跟你说上一两句话，都能让你感受到幸福？”
陈进不敢置信，“小芸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小时候你不是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吗？而且为了你，我甚至都离开上水郡，和你一起去安澶城拜入黑白学宫……你知道的，莪离开了上水郡，对我在部族中的地位会有很大影响。若是与你结为道侣，我更是会失去角逐上水侯的资格……可是为了你，我没有任何犹豫——”
“我牺牲这么大，这么多年对你也从未有过二心。现在换来的，就是你，你，”陈进痛苦地低吼，“就是让你如此对我吗？！”
“陈进，这么多年我从未应允过你，你就应该明白的。”九莲叹息道，“我是拿你当最好的朋友，甚至就像是拿青青当妹妹一样。你在我眼里，就像是哥哥。”
“哥哥？你拿我当哥哥？”陈进痛苦的眼眸中逐渐闪烁起冷光。
这么多年的追求，甚至都不惜放弃竞争下一任上水侯的资格，却只换回来一句哥哥……这让陈进对九莲的所有爱意，都急速往恨意转换。
“东延芸，你以为你说的狗屁幸福，我会信？像我们这样的身份，会单纯只是喜欢，只是跟一个人待在一起就会幸福？”陈进冷声喝道，“若他不是皇族身份，若他不是一进学宫，就在论道殿赢过邋遢大师兄，你会主动接近他？甚至还不惜放下身架，追着跑去赤龙山脉？”
九莲一怔，“你都知道了？”
“你以为这几日我都在做什么。”陈进寒声道，“从收到你带了一个男子回来的消息，我就去查了一切。甚至还专程回了一趟黑白学宫。”
“既然如此。那你还跑来问我？”九莲的声音也冷了下来。
“不当面问你，我又怎么能看清楚，你真是这样一个女人。”陈进深吸一口气，“东延芸，从今往后，我不会再纠缠你，也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。接下来，我会拼尽一切去争夺下一任‘上水侯’。总有一天，我会让你明白，你今日趋炎附势的选择，将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！”
说完，陈进最后看了眼九莲，尔后直接化作一道流光，飞向远处。
“……”
九莲默然看着陈进破空飞去。
这几日在洞府内时刻拷问本心，现在的她已经明悟本心。
不管是从小接受的部族首领教育，还是天生性格如此，从小她就有很强的野心。
对陈进从未动心，是因为陈进背后的‘陈氏’虽强，可还未能达到使她仰望，让她情不自禁臣服的程度。
所以她不会动心。她只会慢慢审视考量，来选择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人，作为自己日后的道侣。
而当夏芒乾出现，不管是其本身绝世妖孽的天赋，还是拥有天蚀黄龙灵兽的皇族身份背景，都是她要仰